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鹤 磴

主题词: 三坊七巷 分类号: I21 来源: 《坊巷雅韵》 出版时间: 2015年12月 作者: 连天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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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《坊巷雅韵》

发布时间:2015-12-01

  在光禄吟台西边的一块石头上携有“鹤磴”二字,这是道光三十年夏林则徐在此放鹤,后人因重林公其人而重其地,并刻石以纪其胜。至今留下美谈。

  鹤是羽族之长,常被人视为祥瑞之物,在中国文化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。其体态轻盈,举止有节,踱步潇洒,有着华丽秀美的外表,古代文人多喜欢养鹤,如白居易、林逋等,除可怡娱性情外,最重要原因是在于鹤独特的高洁性情,即鹤性,唐人有诗云:“超遥比鹤性,皎洁同僧居。”是忠贞清正、品德高尚的象征。鹤又是善鸣之鸟,它的发音系统非常奇特,声音高亢嘹亮,声闻八九里。古人在描述鹤时,是必提鹤鸣之声,如《易》曰:“鹤鸣在阴,其子和之。”《诗》曰:“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野。”颂有德之人为鹤鸣之士。

  林则徐爱鹤,对鹤是情有独钟,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,这得先从他的父亲林宾日说起。林宾日(1749-1827),字孟养,号旸谷。侯官岁贡生。一生以教读讲学为业,曾主将乐正学书院讲席十年。林旸谷为人正直,生性澹泊,不慕荣利,没有什么嗜好,唯独非常喜欢养鹤,他的第一个儿子出生,便取名为“鸣鹤”,可惜早殇。侯官廖鸿荃题《饲鹤图》诗有:“记曾文笔峰前见,放鹤人归处士家。”可知林旸谷早年居城北左营司时家中就豢养有两只鹤,二鹤时顾影交舞,或双飞而交鸣,林则徐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,就对鹤高洁脱俗的秉性有很深的认识。

  嘉庆十三年(1808)夏,时年六十的林旸谷在将乐正学书院亲手绘制了一幅《饲鹤图》,图中林旸谷端坐于松下,旁有二只鹤,一鹤冲飞天上,一鹤侍立庭前。后来林则徐的友人广东张维屏题诗: “一鹤矫翼穿松枝,一鹤俯啄巡阶墀。先生坐对神为怡,兴来妙笔自绘之。”陕西张井题诗:“一鹤步林皋,一鹤云间下。先生坐对之,意态两闲暇。”都是写实之作。当时福州人将他所养的鹤喻为“一鹤冲天,一鹤侍侧”,冲天指长子林则徐,侍侧指次子林霈霖。林旸谷屡困于科举考试,年近五十始为岁贡生,深知取得科名之不易;画此图时林则徐尚未出仕,是年秋才赴京会试,故作此图时是有深意的。此外,古人咏鹤常用“警露”一典,《风土记》云:“鸣鹤戒露,此鸟性警,至八月白露降,流于草上,滴滴有声,因即高鸣相警。”可见林旸谷养鹤也有告诫儿子谨慎行事的意思。祁寯藻题图 有“警露谁知示诫深”,便是此意。至嘉庆十六年,林则徐以第二甲第四名、朝考第五名成进士,老封翁闻之色喜。要之,林旸谷的一生与鹤的关系很密切,他淡泊自甘,前人谓其“言行不苟,可为坊表”,还将自己的著作定名为《小鸣集》。在病逝前作诗曰:“霓旆兮云车,仙之人兮招予。攀木樨兮佩茱萸,风飘飘兮吹我裾。予将逍遥兮天之衢。”已预言将驾鹤归西。

  林旸谷逝世后,林则徐将父亲所绘《饲鹤图》珍藏行箧,后来自己又补绘第二图、第三图,遍请名流题咏,从道光十年至道光三十年,题咏者前后共达65人,潘世恩有诗曰:“谓是饲鹤术,理通于治民。”“乃知养民政,即是泽物仁。鹤鸣子则和,国宝家之珍。”论者以为既有经世致用的一面,又有恬淡处世的另一面。

  纵观林则徐的一生,足迹遍十四省,居官处事,无不本着父亲所教诲“鹤性”的庭训。在浙江任内,尝修孤山林和靖康墓,修放鹤亭,遍植梅花,并购二鹤,豢于墓前。又购得世所罕见的林和靖真迹,每以林氏先人的“梅鹤家风”引以为荣。

  道光三十年,六十六岁的林则徐辞官回乡,此次回乡屡有放鹤的记载,郭柏苍《竹间十日话》卷六云:“道光庚戌 ,公引疴归,适先君家居,文忠约先君及苍兄弟子侄庭前看鹤。”原来郭柏苍之父郭阶三是林旸谷的学生,早年曾 从林旸谷学十年,有通家之谊。郭柏苍《补蕉山馆诗》卷 下有《林宫保则徐招家大人并予兄弟及儿子辈庭前看鹤》一诗记载了当时的情景:“凡禽愧修洁,让尔独栖梅。时在雪中立,偶从云表回。高情忘菽粟,展翮近蓬莱。好向主人舞,清风林下来。”此次放鹤当在三四间 。林则徐的记室侯官林直也有《宫保宅放鹤》一诗:“元鹤几时至,言从洱海遥。凭谁驯野性,使尔出尘嚣。高胫迎风立,长吭逐雨销。终当厉双翮,万里奋云霄。”则是在五六月间的事。两次都在文藻山家中。

  这一年夏天,林则徐又携所养鹤到叶敬昌家光禄吟台放鹤,叶敬昌(1791-1852),字芸卿,叶观国之孙,闽县人。嘉庆二十四年进士,官武北武昌盐法道、湖北布政使司,其时致仕在家。光禄吟台本是宋法祥寺遗址,后沦为民居,被围入私宅,道光二十年为叶敬昌所有,并建有颐园。叶敬昌与林则徐是好友,二人间还有两层亲戚关系,则为人所不知,原来林则徐八妹夫叶预昌与叶敬昌是堂兄弟,林则徐次媳叶氏,即林聪彝的妻子,是叶敬昌的胞妹。

  光禄吟台清旷幽静,远离尘嚣,是放鹤的好地方,荔荫榕影下,四鹤白羽黑翎,体态各异,仙姿翩翩立于几前,齐 声高鸣,后人题诗曰:“吟台四鹤舞蹁跹,引吭齐鸣立几前。似欲长叨廉吏俸,不思比翼上青天。”诗中写到是四只鹤,两只是林旸谷去世后留下的,还有两只是林则徐在云贵总督任上所养的,1848年腊月林则徐在昆明纪念苏东坡生日时做了一首七古,中有:“我今正畜鹤双,鹤声穿云亦裂石。”自注:“昨甫得双白鹤,畜于卧云仙馆。”可见林公到处都养鹤的。乞休归里后,他将这两只鹤也带回了福州,林 直的诗“元鹤几时至,言从洱海遥”,可证。为纪念林公这次放鹤,后人在石头上携“鹤磴”二字,纪此盛况。元人倪璜有诗云“石欹招鹤磴”,“鹤磴”二字盖本此。

  郭柏苍与叶敬昌也是朋友,林公这次放鹤,大概他也在场 。三十多年后,郭柏苍写了首《鹤磴》诗回忆了这段往事 :“四向亭前冲天鹤,千年鹤骨应已槁。吟台西畔鹤磴高,鹤去人归磴亦宝。文忠头白归乡闾,乡闾瞻仰群遮道。名贤面目世共图,一霎游踪迹不扫。园林放鹤事寻常,林下清风怀二老。主人与客品相高,笼鹤放鹤鹤不恼。苔阶几曲上荔阴,此处闲行休草草。”并将此事载入他所编的《乌石山志》中,郭 柏苍博洽多闻,尤习全 闽 掌 故 ,此事一经他品题,便广为世人所知。又吟台前的巨石上原来有王仁堪题刻一段共证此 事 : “癸未十一月丙戌夕,淡月疏星,与箓泉丈话别于闽山鹤磴荔阴中,可庄王仁堪题。”只是人事沧桑,石刻为人所铲削,非复旧观。不过后人每来此登临,便时常会提起林公放鹤的故事,则己与光禄吟台并传为佳话矣。

  选自《坊巷雅韵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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